金匮要略第三十六讲
【条文】
15、妇人经水闭不利，藏坚癖不止，中有干血，下白物，矾石丸主之。
【吴谦注】
藏，阴内也。
不止，不去也。
经水闭而不通。
瘀，宿血也。
阴中坚块不去，血干凝也。
下白物，化血成带也。
用矾石丸坐药治之。
此方治下白物，若从湿化者可也，恐未能攻坚癖干血也。
这个矾石丸不是口服方，是塞剂，阴道塞剂。在吴谦注文中「用矾石九坐药治之」「坐药」就是阴道塞剂，所以在仲景时代就有这种剂型。
这个方子我也没用过。毕竟用中药作成塞剂，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
在《伤寒论》中有肛门塞剂，在〈阳明篇〉第 156、157 条，大便堆在直肠肛门末段出不来了，就用土瓜根，蜜煎导、猪胆汁导来作肛门塞剂润滑，让大便通畅。
在妇科，因为阴道有分泌物，用阴道塞剂，来减少阴道分泌物、减少带下。所以在二千多年前老祖宗就有这种剂型，仲景的医术高明，被称为医圣不是盖的。
【集注】
尤 怡曰：藏坚癖不止者，子脏干血坚凝，成癖而不去也，干血不去，则新血不荣，而经闭不利矣。由是蓄泄不时，胞宫素湿，所积之血，与湿化而成白物，时时自下。是宜先去其藏之湿，矾石燥湿水，杏仁润干血也。
【矾石丸方】
矾石（烧）三分杏仁一分
右二味，末之，炼蜜和丸，如枣核大，纳藏中，剧者，再纳之。
矾石与杏仁二味药，「右二味，末之」磨成粉，「炼蜜和九，如枣核大」，加蜜揉成药九，如枣核大。「纳藏中」，就是塞入阴道中，「剧者，再纳之」，严重的话可以多用一次。这个方子是治疗带下分泌。
此条文用阴道塞剂。我觉得用一些中药作成洗剂效果也很好。
【条文】
16、妇人六十二种风，及腹中血气刺痛，红蓝花酒主之。
【吴谦注】
六十二种风无可考。
腹中血气刺痛，用红蓝花酒通经行血，诚要方也。
【红蓝花酒方】
红蓝花一两
右一味，以酒一大升，煎减半，顿服一半，未去再服。
红蓝花就是红花。
对于外来的风邪引起的很多症状，以及腹中血气刺痛有作用。因为红花是活血化瘀的。
临床上，好一点的红花用藏红花，藏红花少量用时还有养血效果。藏红花的药效好，价格也比较高，用在活血化瘀时，通常最多用一钱就可以。先用一个碗，先泡藏红花，另外煮其他的药材，等到其他药材煮好了，再冲倒到藏红花这碗来。就像人参切片一样，人参要另外用碗先炖，或先泡，泡出来浓浓的人参汤，再把其他煮好的药汤兑进来。珍贵药材大概都要另外炖煮另外泡，才不会浪费。藏红花有一阵子很贵，一钱要 100 多元。现在便宜一点。
藏红花或叫「西红花」，是鸢尾科的，用个铁盒装，比较昂贵。另一种是川红花，是菊科植物。药物学上还有一种鸢尾科的植物是射干。
藏红花与川红花产地不一样，品种也不一样。藏红花品质比较好，颜色比较深红。以前我开藏红花一钱分成二次用，也就是一次用五分就可以了。
四川红花比较便宜，所以一般外用会用川红花，例如，外用药洗就用川红花它比较有一股腥味。
【条文】
17、妇人腹中诸疾痛，当归芍药散主之。
【吴谦注】
诸疾腹痛，谓妇人腹中诸种疾痛也。
既曰「诸疾痛」，则寒、热、虚、实、气、食等邪，皆令腹痛，岂能以一方概治诸疾痛耶？当归芍药散主之，必是错简。
这个方子前面已经出现，到这里已经第三次了。
前面〈妇人妊娠〉「妇人怀妊，腹中疠病痛，当归芍药散主之」，这里是「妇
人腹中诸疾痛」。当归芍药散，临床上相当好用，只要是妇人肚子痛大概都可以用。就算是拉肚子的腹痛，方子中有茯苓、白术、泽泻对于拉肚子也可以使用。但是如果拉肚子严重，当归的剂量用少一点。因为有的人吃当归会润肠拉肚子。
方子中又有芍药可以松弛平滑肌。虽然条文中都是使用在妇人，不过一般人、男生腹痛，视其症状使用还是可以。
【当归芍药散方】
见妊娠中。
【条文】
18、妇人腹中痛，小建中汤主之。
【吴谦注】
若因木盛土衰，中虚急痛者，用此补虚缓中定痛可也。
【小建中汤方】
见虚劳中。
这一种木克土的腹痛，就要用小建中汤。
「因木盛土衰，中虚急痛者，用此补虚缓中定痛可以」，小建中汤止腹痛效果很好。所以小建中汤也可以与当归芍药散两个方子合起来用。
前条的「腹中诸疾痛」，包括了子宫生殖系统的腹痛都可以用当归芍药散。
而这里的「腹中痛」比较属于木克土的症状，小建中汤也有补肝血的作用。因此二个方子可以合起来用。还可以再加川楝子、延胡索，止痛效果更好。甚至有时候再加乳香、没药。我不喜欢乳香、没药的味道，所以比较少开乳香、没药给病人。
有些人吃麦芽糖会有产生酸液的感觉，我们可以加乌贝散来化解，或者小建中汤的剂量用少一点。
【条文】
19、问曰：妇人病。饮食如故，烦热不得卧，而反倚息者，何也？
师曰：此名转胞，不得溺也，以胞系了戾，故致此病，但利小便则愈，宜肾气丸主之。
【吴谦注】
病不在胃，故饮食如故也。病在于胞，故不得溺也。阳气不化，故烦热也。
水不得下行，故倚息不得卧也。名曰「转胞」，以胞系乖戾不爽也，故致此病。但当利小便则愈，主之肾气丸，以温行下焦阳气，阳气化则溺出，诸病自解
矣。
胞者乃谓尿胞，非血胞也。
「妇人病饮食如故」，饮食正常没有改变。「烦热不得卧」，烦热睡不着。「而反倚息者」，睡不着但是很疲劳，要靠着休息。
「此名转胞，不得溺」，小便不顺畅，称为「转胞」。「以胞系了戾，故致此病」，因为胎儿压迫了膀胱或泌尿道，膀胱壁肌与膀胱括约肌受到影响，所以小便不顺畅。一般都在怀孕后期会有的现象。
「但利小便则愈，宜肾气丸」。《金匮要略》这本书中，肾气九第一次出现在第 6 章〈虚劳篇〉「虚劳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者，八味肾气圆主之。」针对小便不利、引起少腹拘急、腰痛的，前提是有虚劳。
第二次出现在第 13 章〈痰饮篇〉「夫短气有微饮，当从小便去之，苓桂术甘汤主之，肾气丸亦主之」，就是上焦心肺之阳有碍用苓桂术甘汤，下焦肝肾之阴有碍，用肾气丸主之。
第 3 次出现在第 14 章〈消渴病篇〉「男子消渴，小便反多，以饮一斗，小便一斗，肾气丸主之」。
第 4 次这是出现在这条条文。
所以可以发现，小便太多也用肾气丸，小便太少也用肾气丸，太过、不及都用肾气丸。仲景的方子就是这样，最主要是在调整肾气。
【集注】
赵 良曰：此方在虚劳中，治腰痛小便不利，小便拘急，此亦用之何也？盖因肾虚用之也，用此补肾则气化，气化则水行而愈矣。然转胞之病，岂尽由下焦肾虚气不化出致耶？或中焦脾虚，不能散精归于胞，及上焦肺虚，不能下输布于胞，或胎重压其胞，或忍溺入房，皆足成此病，必求其所因以治之也。
【肾气丸方】
干地黄八两薯蓣四两山茱萸四两泽泻三两茯苓三两牡丹皮三两桂枝附子（炮）各一两
右八味，末之，炼蜜和丸，梧子大，酒下十五丸，加至二十五丸，日再服
【集解】
李 彣曰：方名肾气丸者，气属阳，补肾中真阳之气也。内具六味丸，壮肾水以滋小便之源。附、桂益命门火、以化膀胱之气，则熏蒸津液，水道以通，而小便自利。此所以不用五苓散，而用肾气丸也。
仲景的肾气丸原方是用桂枝，不是用肉桂。
小孩子夜尿，我觉得肾气九不是很合适，倒不如用桂枝龙牡汤，有一本书里有一句话：「小儿夜尿就是大人的梦遗失精」所以我治疗小儿夜尿会使用桂枝龙牡汤，加桑螵蛸散，再加一些益智仁。有时候会再加远志、菖蒲，因为可能小儿在神经系统上、大脑发育上可能不是很完全，所以会夜尿。
有一天，我连续看了二个国一女生，同一天来看诊，都是看夜尿的，所以我又多分析出一种原因：压力。现在父母会给儿女很多压力，往往小朋友也会出现夜尿现象。有一位国小一年级小朋友，也是因为夜尿来看诊，我问妈妈：有没有给小朋友压力？妈妈回答：「没有给他压力，不过这次月考，有三科 100 分，有一科居然只考 97 分，那三题不应该错，不能原谅！」我看那个小朋友坐在旁边呆呆的。我如果是这个小朋友，天天压力这么大，我潜意识就抵抗，晚上就洒一泡尿，让你洗被单、床单。才小学一年级就要求每科 100 分。
有一位师大国文系博士，他以前小时候，初中留级、高中留级。他现在是国家文学博士，而且是研究易经最权威的，要是遇到这种父母，那不就惨了。
同学提问
消渴病为什么不用滋阴药，而用肾气丸？
回答
在消渴病那里的条文「男子消渴，小便反多，以饮一斗，小便一斗，肾气九主之」，这是属于小便反多的下消，因为「肾主水」，所以要调节肾气为主要。
滋阴药对于某些类型的消渴有效，但是有些类型效果不好。有时候滋阴药吃了多腻，又叫作「泥膈」。如果消渴病人阴虚的症状很明显，才须要用滋阴药。不过有些病人吃了泥膈的药会不舒服，会闷一整天。
仲景的方子通常不只是治病，而是重在调节，调节机体恢复正常的平衡。吴谦注文「但当利小便则愈，主之肾气九，以温行下焦阳气」，增加肾气的能量燃烧「阳气化则溺出，诸病自解矣。」所以说仲景的方子不是只治病，
而重在调节。
「胞者乃谓尿胞」，尿胞就是膀胱。
肾气丸原方是用桂枝，后世用肉桂。我一般开饮片煎剂还是开桂枝，不开肉桂。尤其现在肉桂很贵，正油桂、清化桂往往一钱要几十元。
李彣曰：「方名肾气九者，气属阳，补肾中真阳之气」，所以基本上肾气丸还是针对肾阳虚的症状。「内具六味丸，壮肾水以滋小便之源。附、桂益命门火，以化膀胱之气，则熏蒸津液」用附子、桂增进肾气能量燃烧，熏蒸津液，「水道以通，而小便自利」。
「此所以不用五苓散，而用肾气丸也」，因为这里是肾气虚，所以用肾气丸而不用五苓散。
【条文】
20、妇人阴寒，温中坐药，蛇床子散主之。
【吴谦注】
阴寒，前阴寒也，治以温中坐药。
蛇床子，性温热能壮阳，故纳之以助阳驱阴也。
「妇人阴寒」，指子宫、生殖系统比较寒，用「温中坐药，蛇床子散主之」蛇床子散，到今天还是很实用，对阴部搔痒、毛滴虫感染、阴部子宫颈糜烂
用外洗方，单一味蛇床子就有效。
但是我们会再加一些药一起，会加苦参根、百部、连翘、苍耳子、黄柏，效果很好。可以加一点明矾。外洗几次。
再配合内服药，当归芍药散、逍遥散、加味逍遥散，这样内服、外用，双管齐下。
案例分析
新竹来了一位 49 岁的张女士，她进诊间以后，不讲话，眼眶含着泪水，声音哽塞，要我讲实话。她说她是不是得了子宫颈癌？要不然为什么她在新竹看妇产科，看了 12 年，没有改善。我们用了当归芍药散与加味逍遥散，再加蛇床子、百部、黄柏。结果吃了一个礼拜就改善了。有时候我觉得她很有耐心，同一位医师居然可以看 12 年。
题外话
有些中医同道教我：不要一下子就把病看好，要像钓鱼一样一直钩。
我觉得这种态度不好。我们一下子就把病人的病看好，病人觉得我们很高明，就会介绍很多很多的人来。
最近内湖来了很多病人，因为有一位小姐，泌乳激素 200 多，我们用药以后不久就降成 24。她看西医看了很久。结果我们 2～3 个星期就把她看好，她当然到处找病人来给你。连她老公都说：中医怎么那么神奇，连他都想去念中医。
后天 19 日，中国医药学院有一位陈荣洲博士，与林昭庚博士同榜的，国内出炉的二位中医博士，去年才出炉的博士。陈荣洲博士的博士论文是研究《妇人良方大全》由薛立斋校订的《妇人良方大全》选定一些方子来作不孕研究。他也作男性不育症的研究，对精虫活动力的研究，卫生署拨了 128 万买了国内最先进的机器。如果大家对不孕、不育症有兴趣，后天可以去听听发表会。明天下午是林安邦医师的演讲，林医师现在正在念博士班，讲有关精神官能症的题目。
陈荣洲博士研究过，蛇床子对很多阴部的毛病有疗效。
临床上我们可以用蛇床子、百部、黄柏、苦参各五钱煎汤来洗，对妇人阴部搔痒有很好的效果。可以再加一些明矾。如果没有溃烂、伤口，可以加一点点冰片，凉凉的比较舒服。如果有伤口就不要用冰片。
「阴寒」有时候分泌物就多，分泌物一多就会阴痒。所以就要用温药，甚至内服药也要用温药。有些妇人多吃点白菜、萝卜，分泌物就增加。最简单的方子就用当归芍药散来加味。也可以选择入肝经的药，例如，逍遥散来加减。
如果是实热、湿热证就用龙胆泻肝汤来加减，我是不太喜欢用龙胆泻肝汤，因为它大苦大寒，龙胆草、黄芩、栀子，全部都是大苦大寒的药，有些人吃了会胃痛。
【集注】
沈明宗曰：此治阴掣痛，少腹恶寒之方也。胞门阳虚受寒，现证不一，非惟少腹恶寒之一证也。
但寒从阴户所受，不从表出，当温其受邪之处，则病得愈。故以蛇床
子一味，大热温助其阳，纳入阴中，俾子宫得暖，邪去而病自愈矣
【蛇床子散方】
蛇床子仁
右一味末，以白粉少许，和合相得，如枣大，绵里内之，自然温。
这个蛇床子散与前面的矾石丸一样是坐药，也就是阴道塞剂。
据说产蛇床子的地方非常干燥。我在中央山脉待过一段很短的时间，我是亲眼看过，百步蛇待的地方是寸草不生，百步蛇洞附近是寸草不生的。我们用芋头的梗去逗牠，牠牙齿一咬，芋头梗马上变黑色。我看过人抓百步蛇去卖，现在百步蛇一条都上万元，因为越来越少了。
蛇床子，大概与蛇住的地方有关连吧！
「右一味末，以白粉少许，和合相得，如枣大，绵里内之，自然温」，临床上，有些妇人一吃白菜、萝卜，带下分泌就变多，大家也可以观察看看。不过大白菜一加生姜、辣椒去炒，性味就不一样了。像白萝卜，有些人说很凉，其实可以加一些芹菜、胡椒、芫荽，味道又好，性味也会改变。
【条文】
21、少阴脉滑而数者，阴中即生疮，阴中蚀疮，烂者，狼牙汤洗之。
【吴谦注】
阴中，即前阴也。
生疮蚀烂，乃湿热不洁而生䘌也。
用狼牙汤洗之，以除湿热杀䘌也。
狼牙非狼之牙，乃狼牙草也，如不得，以狼毒代之亦可。
其疮深，洗不可及，则用后法也。
刚刚我们用蛇床子来洗，可能比用狼牙洗，效果好一点。现在也找不到狼牙。所以，我们可以用蛇床子、百部、黄柏、苦参这几味药，加一点明矾，煮水来洗很好用。
当然西医有很多疗法，包括洗剂、电烧、冷冻疗法，或许一开始效果不错，不过后来的发展不尽满意。我临床上接手过很多病人，很多病人做过电烧、冷冻
疗法后，还是会来找我们看诊。我想这与体内环境还是有关系，所以单纯用外在方法，单纯用洗剂，也不能保证永不复发。所以可以配合内服药，可以配合逍遥散、加味逍遥散、当归芍药散、温经汤这些方子，加一些黄柏、牛膝、百部、蛇床子进去，内服效果就很好。
吴谦「生疮蚀烂，乃湿热不洁而生也」「䘌」是寄生虫、或是细菌。「湿热不洁」就与个人卫生习惯有关系，或许那个时代卫生环境不好，好几天不洗澡。另外，也会引起湿热体质。
「狼牙非狼牙，乃狼牙草也，如不得，以狼毒代之亦可」，狼牙与狼毒都是草本植物，但是现在药店里，狼牙草、狼毒都找不到。
「其疮深，洗不可及，则用后法也」，如果疮生长在阴部深处，洗不到，就用后面说明的方法。
【集注】
李 彣曰：少阴属肾，阴中肾之窍也。《内经》曰：「滑者阴气有余」。又云：「数则为热」。故阴中生疮蚀烂，皆湿热所致，狼牙味苦性寒，寒能胜热苦能杀虫，故主洗之。
【狼牙汤方】
狼牙四两
右一味，以水四升，煮取半升，以绵缠筋如茧，浸汤沥阴中，日四遍
狼牙四两煮水以后，用绵绑在筷子上面，绑得像蚕茧一样，然后沾狼牙煮的水，伸进去洗清，一天四次，这样子，寄生虫、细菌、烂疮就会痊愈，因为有杀菌作用。
【条文】
22、胃气下泄，阴吹而正喧，此谷气之实也，（膏发煎导之）。
【吴谦按】
「膏发煎导之」五字，当是衍文。此谷气之实也之下，当有「长服诃梨勒丸」之六字。后阴下气，谓之气利，用诃梨勒散；前阴下气，谓之阴吹，用诃梨勒丸文义始属，药病亦对。盖诃梨勒丸，以诃梨勒固下气之虚，以厚朴、陈皮平谷气之实，亦相允合。方错简在〈杂疗篇〉内，下小儿疳虫蚀齿一方，杀虫解毒，或另有小儿门，或列在杂方内，今于妇人杂病之末，亦错简也。
膏发煎在第 16 章〈黄疸病〉「诸黄，猪膏发煎主之」，已经出现一次，可以治疗黄疸病。这条文是治疗「阴吹」。
「阴吹」是什么意思呢？一般我们放屁是由肛门排气，但是「阴吹」是在阴道那边有排气，像放屁一样的声音。
在临床上，我看过二个病例。一个病例在基隆，她自己感觉到在阴道那边有声音。事实上，阴道那里还是有气体存在，所以才会有排气放屁的声音。
吴谦认为「膏发煎导之」是衍文。「后阴下气，谓之气利，用诃黎勒散：前阴下气，谓之阴吹，用诃黎勒丸」，而吴谦的观点，后阴气利用第 17 章〈呕吐、哕、下利〉的第 29 条「气利，诃黎勒散主之」，因为诃黎勒有收敛作用。「前阴下气，谓之阴吹，用诃黎勒丸」，这里阴吹要用下一章的「长服诃黎勒丸」°
「以诃黎勒固下气之虚」，有收敛、收涩作用。「以厚朴、陈皮平谷气之实」平胃散中就有这二味药，如此「亦相允合」，这样子用药才能符合。
「方错简在杂疗篇内」，下一章第二十三章〈杂疗方〉第二个方就是「长服诃黎勒丸」。
「小儿疳虫蚀齿一方，杀虫解毒，或另有小儿科，或列在杂方内，今于妇人杂病之末，亦错简也」，由其可以看出，仲景最原始的《金匮》文献，显然有儿科的文献，结果后来在战火中流失掉了，勉强只搜集到一个方子，对小儿蛀牙，用雄黄、葶苈子来治疗小儿蛀儿。
【吴谦注】
肾虚不固，则气下泄，阴吹而正喧，谓前阴出气有声也。此谷气之实，谓胃气实而肾气虚也。
以诃黎勒丸，固下气而泻谷气也。
这个猪膏发煎，老实讲，我没有用过。妇人的前阴、阴道与肝经有关系，因为「肝经环绕阴器」，所以我差不多是使用逍遥散、加味逍遥散、当归芍药散，或其他作用在肝经的方剂，再加一些收涩药。诃黎勒就可以使用。
诃黎勒又叫作诃子。一般感冒声音沙哑就可以用诃子。诃子如果含在嘴里会涩涩的，可以开音。用在肠胃消化系统可以有止泻的作用。用在呼吸系统可以开音，可以配合蝉蜕来开音。民间习惯用蛋壳里的薄膜，叫作「凤凰衣」，来治疗感冒声音沙哑。
我习惯用《伤寒》《金匮》方，所以一些民间用药比较少用。不过蝉蜕在药物学上，或研究文献上，都有报告。蝉蜕可以开音，又可以治疗皮肤病，又可以抗痉挛、抗过敏。很多鼻子过敏、打喷嚏的可以用蝉蜕。
【膏发煎方】
见黄疸中
【小儿疳虫蚀齿方】
雄黄葶苈
右二味，末之，取腊月猪脂熔，以槐枝绵里头，四五枚，点药烙之。
【长服诃黎勒丸方】
杂疗方第二十三
诃黎勒陈皮厚朴各三两
右三味，末之，炼蜜丸如梧子大，酒饮服二十丸，加至三十丸
【吴谦按】
此方当在前篇「谷气之实也」之下。
我第一次在 74 年在易经学会讲完《伤寒论》，讲《伤寒论》很累，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活那么久？像《内经》一共十五万三千二百二十五个字，要讲完很困难大概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