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论第二十一讲

【条文】

114、伤寒,心中有水气,咳而微喘,发热不渴(小青龙汤主之),服汤已渴者,此寒去欲解也,小青龙汤主之。

【吴谦按】

小青龙汤主之六字,当在发热不渴之下,始与服汤已渴者之文义相属,岂有寒去欲解,而更服小青龙汤之理乎。

【吴谦注】

伤寒心下水气,咳而微喘,发热不渴,此为外伤寒邪,内停寒饮,宜以小青龙汤两解之。

服汤汗解已后渴者,乃已汗,寒去内燥之渴,非未汗、饮停不化之渴,故曰寒去欲解也。当少少与水饮之,以滋其燥,令胃和自可愈也。

 

吴谦在按语部份,认为段末之「小青龙汤主之」要挪到「发热不渴」之下,其实我们也可以当作倒叙之语法,这是仲景写作常见之倒叙语法。

这 114 条可分成二段落,第一段「伤寒,心中有水气……小青龙汤主之」,第二段是叙述服小青龙汤之后「服汤已渴者,此寒去欲解也」。

服小青龙汤之后,口会有干渴的感觉才对,小青龙汤八味药中麻黄、桂枝、细辛、干姜、半夏、五味子,都是温热的,尤其干姜、细辛、半夏,用温热的药来温化心下有寒饮,心中有水气,用温化的方式把寒饮化掉,所以会有口渴的现象才对。

但最近有一病例,吃小青龙汤之后,竟出现频尿现象,在《伤寒》与《金匮》中,小青龙汤出现不多,在《金匮要略》中第十三章〈痰饮、咳嗽病篇〉与第十五章〈水气病篇〉,注文中出现,小青龙汤可以治疗水肿。

透过这一病例来研究,是不是方中芍药,五味子酸收敛阴,可以将水份凝聚收集,而有频尿之效果?

小青龙汤大部份是燥热的药,但亲自吃小青龙汤的结果并不会感到口干舌燥。因为有芍药、五味子,尤其五味子的酸,因此干姜的辛辣与细辛的麻感觉不到,只是感觉有一点酸酸的,仲景被称为医圣,不仅是方剂组成,甚至连味道都讲究组合面面俱到。

例如先前的泻心汤,生姜泻心汤、半夏泻心汤、甘草泻心汤。芩连很苦,干姜很辣,把干姜和芩连组合。芩连变得不苦而干姜变得不辣,仲景用药讲究一阴一阳,所谓“甘苦并投,寒热并用”。又如桂枝汤:桂枝属阳,芍药属阴。泻心汤中,芩连属阴,干姜属阳,所以仲景方用药之精神在于“阴平阳秘,精神乃治”。

吴谦注文中「未汗,饮停不化之渴」,这是属五苓散的范畴,五苓散治「脉浮,小便不利」,是太阳表邪未罢,膀胱里饮已成。〈详见 22 条〉就是所谓饮停不化。

我观察服小青龙汤之病人,不仅不会便秘,大便反而顺畅,因为有细辛,辛能润,又有通窍之作用。小青龙汤之使用对证的话,病人不一定会口渴,也不一定会大便干结。

【集注】

成无己曰:咳而微喘者,水寒射肺也,发热不渴者,表证未罢也,与小青龙汤发表散水,服汤已渴者,里气温,水气散,为欲解也。

方有执曰:发热不渴,寒胜也,故以服汤已而渴,为寒去欲解,大意与上条相仿,故治亦同。

程 知曰:此明水寒未解,治宜小青龙汤也。心下有水气,寒在膈上也。故喘咳发热不渴,服汤已而渴,则水寒解矣,此解水气之法,当用小青龙汤,非谓解后仍用小青龙汤也。

张 璐曰:风寒挟水饮,为病在表者,故不渴,服汤后而渴者,是为寒去津伤,欲解之征,所以虽渴而不必服药,俱当静俟津回可也。咳而微喘,为水饮上逆,今水去而渴,与水逆而渴不同。世本小青龙汤主之,在寒去欲解也之下,错简也。

汪 琥曰:上条云渴,是未服汤而渴,乃水停津液不化而渴。此条云渴,是服汤已而渴,乃汗后津液既亡而渴,渴既不同,岂可仍用上药小青龙汤主之,当在服汤已之上可知。

 

以上各家集注,看法与吴谦相同。

近来临床上用饮片或科学中药,小青龙汤并不易发汗,是不是麻黄都用甘草水泡过?或有人害怕用麻黄过汗会亡阳,用蜜炙麻黄?

小青龙汤在《伤寒论》中就出现在这二条(113、114 条)。在《金匮要略》第七章〈肺痿肺痈咳嗽上气篇〉中的肺胀用到小青龙加石膏汤,这是因有内热烦躁故加入石膏剂。在第十三章〈痰饮、咳嗽病篇〉,第 19 条「病溢饮者,当发其汗,大青龙汤主之,小青龙汤亦主之」。第十五章〈水气病篇〉也有用到。再来是第二十二章〈妇人杂病篇〉也出现过,「妇人吐涎沫,医反下之,心下即痞,当先治其吐涎沫,小青龙汤主之。」

我们必须综合以上的各条文,来扩大小青龙汤的用法,不要局限在《伤寒论》113、114 两条条文而已。

一般在呼吸系统疾病,寒实证用小青龙汤,热实证用麻杏甘石汤。临床辨证要点在痰,痰黄黄稠稠的属热证,用麻杏甘石汤,或泻白散等。痰白稀稀有泡沫状,或鼻水如水龙头流出,一般为寒证,可用小青龙汤。

所以小青龙汤常在气喘、咳嗽用到,包括水气病、感冒引起的肾炎之水肿,支气管炎、喘息、百日咳、鼻炎、风湿性关节炎,都可使用。

【条文】

115、下之后,复发汗,必振寒,脉微细,所以然者,以内外俱虚故也。

 

115、116 两条条文可作比较,这两条条文,前段之发病原因几乎一样「下之后,复发汗」,如果是太阳表病,(包括在条文 1、2、3 或 54、55 或 103、104 条之太阳表病,)在 31 条「本发汗而复下之,此为逆也,若先发汗,不为逆」,在此 115、116 条「下之后,复发汗」,下之后造成里虚,复发汗造成表虚,因此变成内外表里俱虚。

115 条也可用倒叙来理解。「下之后,复发汗」造成「内外俱虚」,下之造成内虚,汗之造成外虚,内外俱虚的人,临床上会畏寒发抖,就会「必振寒」,内外俱虚造成心脏力量微弱,使得呈现细小的脉象——「脉微细」。

【吴谦注】

发汗当于未下之先,今下之后复发汗,必振寒脉微细者,表里皆虚也。所以然者,以下之失宜,则内守之阳虚,故脉微细也。以汗之失宜,则外固之阳衰,故振寒也。

 

吴谦在注文中提的「表里皆虚」就是条文的「内外俱虚」。

【集注】

郑重光曰:治伤寒先汗后下,此定法也,若下后外邪不尽,不得已而复汗之,邪虽去而内外俱虚,是以脉细振寒,所伤滋大矣。

 

郑重光说“定法”是指条文 31 条。

【条文】

116、下之后,复发汗,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不呕不渴,无表证,脉沉微,身无大热者,干姜附子汤主之。

 

116 条之前段与 115 条之前段一样是「下之后,复发汗」。但此处内外俱虚,出现了「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的里真寒外假热现象,故用干姜附子汤,兴阳振奋。

115 条因为又下又发汗,身体之水分减少,心脏的动力减弱,而导致振寒,脉微细。

【吴谦注】

此承上条互详脉证,已出其治也。

既下之以虚其里,复发汗以虚其表,阴阳两虚,阳无所附,夜而安静,不呕不渴,是内无阳证也。无表证,身无大热,脉沉微,是外无阳证也。

表里无阳,内外俱阴,惟有昼日烦躁不得眠一假阳证,则是独阴自治于阴分,孤阳自扰于阳分,非相胜,乃相离也。

故以干姜附子汤,助阳以配阴,盖以阴虽盛,而未相格,阳气微而自不依附也。

 

注文再次提示,下之后,复发汗造成表里内外俱虚。内外俱为阴证,仅有烦躁之假阳证,有阴阳相离之现象。

由于内外俱阴所以用干姜附子汤一派阳药来兴阳振奋。如果再严重一点就会形成“阴盛格阳″,阴盛格阳是通脉四逆汤的症状。通脉四逆汤重用干姜至三两,是四逆汤的两倍,四逆汤的干姜是一两半。

【集注】

喻 昌曰:上条但言振寒及微细之脉,未定所主之病,以虚证不一也。然振寒脉微细,阳虚已见一班。设昼日烦躁不得眠,其为虚阳扰乱可知。夜反安静,不呕不渴,则虚阳扰乱不兼外邪可知。脉沉微,身无大热,则烦躁,为亡阳之诊,干姜附子,在所必需。由此而推,日中安静夜而烦躁,则为阴病,而阳不病,又可知矣。

程应旄曰:下之后,复发汗,昼日烦躁不得眠,虚阳扰乱,外见假热也。夜安静,不呕不渴,无表证,脉沉微,身无大热,阴气独治,内系真寒也。宜干姜附子汤,直从阴中回阳,不当于昼日烦躁,一假热证狐疑也。

【干姜附子汤方】

干姜一两 附子一枚;去皮,生用,破八片

右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顿服。

 

干姜、附子皆为大热之药。干姜附子汤去附子,干姜加倍,再加甘草就变成甘草干姜汤(《伤寒论》〈坏病篇〉条文 366,《金匮要略》第七章〈肺痿肺痈篇〉条文 7),甘草干姜再加人参白术,就变成理中汤,仲景用方之妙往往几味药的变化,即可处理不同的症状,不像今日之医往往用方太复杂。

另外,干姜附子汤、四逆汤、附子汤,用的附子是生附子,真武汤用熟附子。所有仲景方生附子用量最重的是附子汤用生附子二枚,干姜附子汤和四逆汤一样用生附子一枚。

干姜在此用量稍小一些,用一两,干姜的修补效果很好,有止血效果,但适用在寒证,例如在《金匮要略》十七章〈呕吐哕下利篇〉,第 42 条「下痢便浓血者,桃花汤主之」,桃花汤中赤石脂、糯米、干姜。又如《金匮要略》第十二章第 9 条,「吐血不止者,柏叶汤主之」,柏叶汤中有用干姜,再再证明干姜有很好的修补疗效。

临床病例

厦门街○法寺主持林老先生,身高而形瘦,80 多岁,每一年冬天都解黑便,到国泰医院检查发现,以前肠胃系统外科手术,缝合之伤口疤痕处在出血,所以解黑便,西医并无理想之治疗方法,我们使用理中汤或四逆汤合乌贝散、川七、丹参、白芨,情形逐渐好转,活到九十多岁可以双盘腿念经 2 小时。(用理中四逆来温中止血,再次强调是属寒证。如是虚热,有灼热感,反而要用石斛、苇根养胃阴。)干姜在外用也有修补止血之效果,对末梢血管之修护作用很好。

临床病例

女生 61 年次,住木栅,足大趾指甲下有一破洞,十多年来未愈合,由膝盖到踝关节,皮肤颜色暗黑,十多年来看西医皮肤科罔效,心灰意冷,2/17 来诊,到 4/17 日二个月,我们处方用当归四逆汤加牛膝,因为皮肤色黑是末梢血管血流不畅而缺氧。再加丹参、薏苡仁,再三吩咐冰冷饮绝对不能喝。并用干姜、石膏去敷伤口。2/17 来诊,到 4/17 日二个月,皮肤肤色恢复正常,伤口也接近痊愈。

干姜附子汤与四逆汤一样有急救之作用,可以拯救心脏衰竭,适用在休克,急性心肌梗塞,……。在小儿科学中出麻疹,出现逆证,尤其阴斑,不红不肿不热的、腹泻、胃病、呕吐等症状,也可以使用。

【条文】

117、发汗若下之,病仍不解,烦躁者,茯苓四逆汤主之。

 

117 条又可与上二条 115、116 条比较。115、116 条是「下之后,复发汗」。117 条「发汗若下之」治疗过程顺序并没有错,有表证先用发汗法,如果有里证,再用攻下的方法。但经过照正常之程序治疗,病仍不解,可能是用药太过或不及,致病仍不解,而出现「烦躁者」。

与 116 条「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不同。此 117 条的烦躁是日夜都烦躁,用「茯苓四逆汤主之」。方剂药物上,116 条干姜附子汤再加甘草变成了四逆汤,四逆汤再加人参变成四逆加人参汤(《伤寒论》〈辨霍乱病〉条文 415 条),四逆加人参汤再加茯苓,就是茯苓四逆汤而不称为四逆加人参茯苓汤了!

不过,历代许多医家、学者,认为四逆汤本身就应该有人参,所以我临床上遇到虚寒、心脏弱脉沉的病人常将四逆汤与生脉饮合起来用。

四逆汤加人参,再加白术、茯苓就是四逆汤合四君子汤,而四君子汤是由理中汤变来的,所以可以用理中汤加附子,叫做附子理中汤。再次可以发现仲景方常在一、二味药之变换,主治功效就完全不同。

【吴谦注】

此又承上条言,先汗后下,于法不逆,病应解而仍不解,反烦躁者,以别其治也。

盖汗下俱过,表里两虚,阴盛格阳,故昼夜见此扰乱之象也,当以四逆汤,壮阳胜阴。

更加茯苓以抑阴邪,佐人参以扶正气,庶阳长阴消,正回邪退,病自解而烦躁安矣。

大青龙证,不汗出之烦躁,乃未经汗下之烦躁,属实。此条病不解之烦躁,乃汗下后之烦躁,属虚,然脉之浮紧沉微,自当别之,恐其误人,故谆谆言之也。

 

115、116 条是治疗顺序不对,而此 117 条是“于法不逆”,治疗之顺序无误。「但病仍不解,烦躁者」,此 117 条,阴盛格阳,所以昼夜见此扰乱之象,用茯苓四逆汤,因为汗下俱太过一样会表里俱虚。116 条阴盛未格阳,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用干姜附子汤。

大青龙汤的烦躁,都在病邪一开始,未经汗下的属实证,脉象是浮紧的。此 117 条茯苓四逆汤的烦躁,是已经汗下,属虚证,脉象是沉微而细的脉。

【集注】

汪 琥曰:伤寒汗下,则烦躁止而病解矣。若阴盛之烦躁,强发其汗,则表疎亡阳。复下之,则里虚亡阴。卫阳失护,荣阴内空,邪仍不解,更生烦躁,此亦虚烦虚躁,乃假热之象也,只宜温补,不当散邪,故以茯苓四逆汤主之。

【茯苓四逆汤方】

茯苓六两 人参一两 甘草二两;炙 干姜一两半 附子一枚;生用,去皮破八片

右五味,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七合,日三服。

【方解】

表里之病,治不如法,先过汗,后复过下,或下后复汗,误而又误,变成坏病。

若其人阳盛而从热化,则转属三阳。阳衰而从寒化,则系在三阴。此二条烦躁皆坏病也。

烦躁虽六经俱有,而多见于太阳、少阴者。太阳为真阴之标,少阴为真阳之本也。

未经汗下而烦躁,多属阳,其脉实大,其证热渴,是烦为阳盛,躁为阴虚。

已经汗下而烦躁,多属阴,其脉沉微,其证汗厥,是烦为阳虚,躁为阴盛也。

夫先下后汗,于法为逆,外无大热,内不呕渴,似乎阴阳自和,而实阳虚阴盛,所以虚阳扰乱于阳分,故昼日烦躁不得眠。盛阴独治于阴分,故夜而安静。脉沉微是真阳将脱而烦躁也。

用干姜附子,壮阳以配阴。姜附者,阳中阳也,生用则力更锐。不加甘草则势更猛,比之四逆为更峻,救其相离,故当急也。

先汗后下,于法为顺,病仍不解,遽增昼夜烦躁,亦是阴盛格阳之烦躁也。用茯苓四逆,抑阴以回阳,茯苓感太和之气化,伐水邪而不伤阳,故以为君。人参生气于乌有之乡,通血脉于欲绝之际,故以为佐。人参得姜附,补气兼以益火。姜附得茯苓,补阳兼以泻阴。调以甘草。比之四逆为稍缓,和其相格,故宜缓也。一去甘草,一加参苓,而缓急自别,仲景用方之妙如此。

 

「其人阳盛」是指人之体质本来阳气盛火气大的,较易从阳化热化而属三阳。

烦与躁不同,烦较轻,而躁较重。烦是偏静态的,躁由字面上来看,从足字旁,是比较动态的,坐立不安,走来走去。

“厥”是有几个意义,有时是指四肢冰冷。严重如卒厥、尸厥是指休克。

“汗厥”是指出汗后,手足冰冷,脉沉微。

茯苓感太和之气化,“太”字等于“泰”字,茯苓为菌类,长于松树下(猪苓长于枫树下),与猪苓、香菇、木耳、灵芝、冬虫夏草同是菌类,通常菌类之作用,都是先到大脑,再发挥到泌尿系统,增加排尿量,茯苓、猪苓都是如此。

人参能“生气于乌有之乡”,这是指人参可以促进肾上腺,使肾上腺之皮质荷尔蒙分泌增加,“乌有之乡”可以理解为荷尔蒙分泌,人参又有强心之作用,通血脉于欲绝之际。

仲景用方之精妙,由此又可见,四逆汤去甘草变成 116 条的干姜附子汤。加参苓变成 117 条的茯苓四逆汤,临床上越研究,体会越深刻,如四逆辈对心脏衰竭,危急重症,真的有立竿见影之功。

【条文】

118、太阳病,先下而不愈,因复发汗,以此表里俱虚,其人因致冒,冒家汗出自愈,所以然者,汗出表和故也。得里未和,然后复下之。

 

118 条条文又与 115、116 条相同,因先下后发汗,造成内外俱虚,阴阳两虚。在 115 条出现“振寒,脉微细”,发抖恶寒。这里 118 条出现了“其人因冒”,“冒”是脑筋昏昏沉沉,晕眩。

【吴谦注】

太阳表病,当汗不汗,先下之而不愈,因复发其汗,以此表里俱虚,因虚其人致冒,理必然也。

冒家者,谓凡因病而昏冒者也。然冒家或有汗出自愈者,其所以然者,非表里俱虚,乃邪正皆衰,表里自和故也。得汗出而自愈者,和于表也。得下利而自愈者,和于里也。

得里未和,然后下之,宜调胃承气汤和之,由此推之。得表未和,然后汗之,当以桂枝汤和之,自在言外矣。

 

“冒”是昏冒之意,脑筋昏昏沉沉,晕眩之感觉,还没达昏迷的阶段。冒家、头晕、昏沉的人,经休息,休养之后,身体生理功能恢复,如能够自己汗出自愈,会渐渐恢复,但此处并未详细说明休息、休养会汗出自愈,须要经过多少时间。在〈太阳病篇〉一开始我们就提到,人体本来就有对抗病邪之本能,自然疗能,有一些疾病是可以不治疗就可以痊愈。等到人体正气,慢慢恢复,病邪自然会消退。

不过在临床上有一些出现“昏冒”的疾病,如严重尿毒之病人,SLE 等,光休息不治疗,也不太容易恢复。

【集注】

程 知曰:冒者,神识不清,如有物为之冒蒙也,得汗出,表和而邪解矣。得表和而里未和,然后下之。明不得以其冒而认为入里之邪,遂致妄下,亦不得以其冒而认为表之未解,复妄用汗也。

汪 琥曰:得里未和,里字,诸注指二便言,窃思经文中既云,然后下之,此里指大便而言。若利小便,则不言下矣,其义可不辨而自明。

 

程知:「冒者」,指神识不清,好像有东西蒙盖着头的感觉,倒不是昏迷、昏倒那么严重。

大部分的医家认为下法可以包括利小便。小便不利,可用五苓散、猪苓汤等。大便不通用承气系列。尤其调胃承气汤有甘草,作用较缓和。但汪琥则认为此处之“里”,专指大便而言。

【条文】

119、凡病,若发汗,若吐,若下,若亡血,若亡津液,阴阳自和者,必自愈。

 

「凡病」,不专指何病,任何一种病皆可。「若发汗,若吐下,亡血,亡津液」,虽已经误治,但若身体的功能自然恢复,「阴阳自和」,就会自愈。

但如果无法阴阳自和,可能要借助药物来调整,如 118 条,得表未和,用桂枝汤调和营卫,得里未和,用调胃承气汤下之。

【吴谦注】

凡病,谓不论中风伤寒一切病也。若发汗,若吐,若下,若亡血,若亡津液,施治得宜,自然愈矣。

即或治未得宜,虽不见愈,亦不至变诸坏逆,则其邪正皆衰,可不必施治,惟当静以俟之,诊其阴阳自和,必能自愈也。

 

临床上,我们期待本身身体功能自己逐渐恢复的疗法,可称之为“期待疗法”。

【集注】

方有执曰:阴阳以脉而言,而二便在其中,两者和,则血气无相胜负,故可必自愈。

程 知曰:脉以左右三部匀停为无病。故汗吐下后,阴阳和者必自愈,不须过治也。

 

程知集注中的「匀停」二字,指左右三部均匀,不大不小,不快不慢。

【条文】

120、问曰:病有战而汗出,因得解者,何也?

答曰:脉浮而紧,按之反芤,此其本虚,故当战而汗出也,其人本虚是以发战。以脉浮,故当汗出而解也。若脉浮而数,按之不芤此人本不虚。若欲自解,但汗出耳,不发战也。

问曰:病有不战而汗出解者,何也?

答曰:脉大而浮数,故知不战而汗出解也。

问曰:病有不战,不汗出而解者,何也?

答曰:其脉自微,此以曾发汗,若吐,若下,若亡血,以内无津液,此阴阳自和必自愈,故不战不汗出而解也。

 

120 条有三问,有三答。三问包括,「战而汗出而解」,「不战汗出而解」,「不战不汗出而解」。

三答中,第一个答的后段,「若脉浮而数,按之不芤……」,可移到第二答中补充不战而汗的回答。

“战”就是发抖,仲景之描述,是临床上观察到非常生动的病例,有些人会发抖。发抖是人体为了要适应温度变化所产生之生理反应,如登山时,穿衣服太少,食物少,能量不足,身体便藉发抖运动产生热量,把储存在肌肉之能源、油脂、肝糖化为热能。同时,战、发抖,会兴奋交感神经,产生热能会出汗,全身之表证也会自然缓解。

而第三个答中「其脉自微,此以曾发汗,若吐……此阴阳自和必自愈」和 119 条很相似,可以互相参详。

【吴谦注】

脉浮而紧,邪实也,按之反芤,正虚也。正虚邪实,邪与正争,故发战,汗出而解也。

脉浮而数,邪未实也,按之不芤,正不虚也。正不虚,邪未实,邪不能与正争,故不战,汗出而解也。

脉不芤,知不发战也,脉不浮,知不汗出也。脉自微,知曾经发汗,若吐、若下、若亡血也。因内无津液,邪正俱衰,阴阳自和,故不发战不汗出而解也。

【条文】

121、问曰:伤寒三日,脉浮数而微,病人身凉和者,何也?

答曰:此为欲解也,解以夜半。脉浮而解者,濈然汗出也,脉数而解者必能食也。脉微而解者,必汗大出也。

【吴谦注】

脉浮而数,按之无力,当发战汗出而解,以其人本虚故也。

脉浮而数,按之有力,当不发战,但汗出而解,以其人本不虚故也。

脉自微,曾经发汗、若吐、若下,若亡血,不发战不汗出而解,以其人邪正皆衰,阴阳自和故也。

伤寒三日,未经汗、吐、下、亡血也,脉浮数而微,病人热减身和,此谓欲解,解以夜半者,阳病至阴时则和也。

盖浮、数、微三脉,虽均为可解之脉,然解之征,则不无别也。如脉浮,濈然汗出,则邪还于表而解。脉数能食,则胃和而解。脉微必大汗出而解者,以其未经吐下,其人未虚,故均不发战,津液未伤,故汗大出而解也。

 

在〈太阳上篇〉第 13 条,提到「日中得病,夜半愈者,以阳得阴则解也。夜半得病,明日日中愈,以阴得阳则解也」。此条:伤寒三日未经汗吐下,脉浮数而微是属阳病,夜为阴,故解以夜半。就是这里吴谦说的「阳病至阴时则为和也」。

此条文中「脉微而解者,必汗大出」,这句比较有疑问,微脉是「三部无力,按之且小,似有似无」几乎按不到脉了,还大汗出,那是不是产生虚象?虚象能不能当作病解看?这是个疑问。

【集注】

方有执曰:三日言遍三阳也,脉数不传阴也,微邪气衰也。夜半阴尽阳生之时也。濈然和而汗出貌。能食,胃气回也。

 

方有执曰:「三日言遍三阳也」此论似乎不太合理,虽然在第 14 条条文,注文中有类似的说法,但在临床上,临床数十年目前仍没遇到一个病例,三天就转变三种不同的症状。

第一天「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有伤寒或中风症状。

第二天变为「阳明之为病,胃家实是也」出现,阳明经病的「身热烦渴,目痛、鼻干、不得眠、不恶寒、反恶热者」或阳明府病的「潮热谵语,手足腋下濈然汗出,腹满痛,大便鞭者」。

第三天又马上变为「少阳之为病,口苦咽干也」,出现「往来寒热,胸胁苦满,默默不欲饮食,心烦喜呕」。

第四天又马上变成「太阴之为病,腹满而吐,食不下,时腹自痛,若下之,必胸下结鞭,自利益甚」。

第五天就又变成「少阴之为病,脉微细,但欲寐也」。

第六天又变成「厥阴之为病,消渴,气上撞心,心中疼热,饥而不欲食,食则吐蚘,下之利不止」。

《伤寒论》条文,《伤寒论》的注释解说,历朝历代很多版本,其中很多是随文解释,我们研究《伤寒论》要有分辨的能力,有些当作参考,有些有所创见。

例如,柯琴的《伤寒来苏集》,认为太阳病不是指太阳膀胱经,而是指“阳中之太阳”心。这是蛮有勇气的创见,很多医家认为离经叛道,但柯琴立论点,膀胱经那有资格“总六经而统营卫”?只有“君主之官”心才有此资格,很有见解,也有道理。

总之,121 条在临床上告诉我们,每个人的状况不同,病情会如何的缓解,每个人缓解状况不一样的概念。

【条文】

122、太阳病未解,脉阴阳俱停,必先振栗,汗出而解。但阳脉微者,先汗出而解。但阴脉微者,下之而解。若欲下之,宜调胃承气汤。

 

此条「脉阴阳俱停」也是让各医家争论不休,刚刚 119 条程知集注中有“匀停”两字,就是很均匀地跳动,这个解释合理。不然,条文后不会出现「但阳脉微……但阴脉微……」。柯琴把「阴阳俱停」解释为「阴阳俱等」,相等,就是 11 条的「大小浮沉迟数同等」的意思,这个解释也合理,在 11 条是由脉来做预后诊断的。「大小浮沉迟数同等」,虽然有寒热不解者,「此脉阴阳为和平,虽剧当愈。」可与此条相互参详。

「振栗」的意思与 120 条的「战」相同,「振」就是发抖,「栗」是指鸡皮疙瘩,温度下降,人体会自然发抖产生热能起鸡皮疙瘩,是因为皮肤之竖毛肌敏感收缩。「振」是发抖的运动。

【吴谦注】

太阳病未解,当见未解之脉,今不见未解之脉,而阴阳俱停,三部沉浮不见。既三部沉伏不见,则当见可死之证。而又不见可死之证,是欲作解之兆也,必先见振栗汗出而始解者,乃邪正交争作汗故也。

但作解之脉不能久停,脉之将出,必有其先,先者何,先于三部上下阴阳沉浮不见处求之也。若从寸脉阳部微微而见者,则知病势向外,必先汗出而解。若从尺脉阴部微微而见者,则知病势向内,必自下利而解。如不自下利,若欲下之和里,宜调胃承气汤主之。

由此推之,则可知如不自汗出,若欲汗之以和表,宜麻黄桂枝各半汤主之也。观若欲下之宜调胃承气汤,意甚轻活,无取于大下,俱在言外矣。

 

吴谦把「阴阳俱停」解释为「三部沉浮不见」。如果脉停了是为死脉,当见死证、死色。而不见死证、死色,是欲作解之兆。这种解释要注意的是,停是停多久,如果是停几秒钟,不出现死象、死色,可能是天生如此。如果是永久停那就是死证了。

吴谦在此处,「可知如不自汗出,若欲汗之以和表,宜麻黄桂枝各半汤主之也」选择麻桂各半汤(109 条)发汗力较温和的。

【集注】

程应旄曰:振栗汗解,单指脉停者言,下边两解,不必有战汗,是指其脉渐出而言也。

【条文】

123、伤寒,腹满谵语,寸口脉浮而紧,此肝乘脾也,名曰纵,刺期门。

 

123、124 条文出现二个名词,历朝历代都无好的解释说明,一个是“纵”,一个是“横”。仲景之时代离春秋战国相去不远,像是苏秦、张仪这一类的纵横家的思想应该尚存。连横,合纵这些政治术语多多少少也运用在医学上,成为医学名词,尤其春秋战国时期,这些阴阳家、纵横家,社会学、政治学的术语,难免渗透入医学形成名词。

伤寒一般是不会「腹满」,由〈太阳中篇〉第 1、2 条条文中都无腹满的现象,腹满表示演变到阳明病、脾胃病的可能。再加上「谵语」,表示体温升高,脑部意识中枢发生问题,就像阳明病一样,有谵语的现象。但是出现了伤寒寸口脉浮而紧的脉象。

此肝乘脾也,指「木克脾土」,条文中并无明显木克脾土之现象,木克脾土是否会有“腹满谵语”,这就未必竟然了。在《金匮要略》〈妇人杂病篇〉,第 18 条出现「妇人腹中痛,小建中汤主之」,有木克脾土之小建中汤证,但只出现腹中痛,而无谵语。

「名曰纵,刺期门」,期门穴为肝经之募穴。由《内经》的治疗原则来看,“阳病治阴,阴病治阳″,募穴在身体腹部属阴,而俞穴在太阳膀胱经上,五脏六腑三焦都有对照之俞穴,在身体之背部属阳。太阳病阳明病为阳性病,“阳病治阴”,故在阴找募穴。而在〈合病并篇〉中也有刺俞穴,「大椎第一间,肺俞肝俞」,之条文。

在此条 123 条之前,仲景用针刺治疗出现 3 次。第一次在第七条,刺风池风府。第二次在 14 条「刺足阳明」,没提到穴位。第三次就是 123 条刺期门。由此看出仲景用针相当精简。早期大陆针灸名家承淡安先生写过一本《伤寒论科学笺注》,旋风出版社出版。书中提到他在临床时《伤寒论》每一条文须用针灸治疗时,如何用针,针穴在何处应用强刺激或弱刺激。有机会可以研究参考。

【吴谦注】

伤寒脉浮紧,太阳表寒证也,腹满谵语,太阴阳明里热也。

欲从太阳发汗,则有太阴阳明之里。欲从太阴阳明而下之。又有太阳之表,主治诚为两难,故不药而用刺法也。虽然,太阴论中,太阳表不解,太阴腹满痛,而用桂枝加大黄汤,亦可法也。

此肝乘脾,名曰纵,刺期门,与上文义不属,似有遗误。

 

桂枝加大黄汤,由桂枝汤变来的。〈太阴篇〉254 条「本太阳病,医反下之,因而腹满时痛者,属太阴也,桂枝加芍药汤主之。大实痛者,桂枝加大黄汤主之」桂枝汤加一倍芍药,再加大黄。称为桂枝加大黄汤。

吴谦注文之态度相当可法,对有问题之条文不解释或存疑,《伤寒论》几经战乱,在战火堆中被王叔和发现,与重整、重编。可能与原来有所出入。吴谦对有问题的条文往往采存疑,认为有误遗错简,不多加注解,但也不擅改。我读过百余种《伤寒论》之版本,与历代历家之解释,并无较合理之注解,只好先跟吴谦一样存疑。

【条文】

124、伤寒发热,啬啬恶寒,大渴欲饮水,其腹必满,自汗出,小便利,其病欲解,此肝乘肺也,名曰横,刺期门。

 

「伤寒发热,啬啬恶寒」,「伤寒」指第 54、55 条文的症状。而「发热,啬啬恶寒」,与第 3 条条文也有相似之处。但是「大渴欲饮水」这又与 20 条「服桂枝汤,大汗出后,不解,大烦渴,脉洪大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和 66 条「舌上干燥而烦欲饮水数升者」的白虎加人参汤证有关,有点阳明经症了。

「其腹必满」,又有太阴证的样子了。

「自汗出」,太阳病有自汗出,阳明病「身热、烦渴、目痛鼻干,不得眠,不恶寒反恶热……手足濈然汗出」,阳明病也会出汗。但是阳明病会出现体温高,小便不利,现在「自汗出,小便利,其病欲解」。

「自汗出,小便利,其病欲解」是预后,并无治法,是不是也是阴阳自和必自愈呢?(119、120 条)

与上一条文第 123 条,纵也好,横也好,都是刺期门。

【吴谦注】

伤寒发热,啬啬恶寒,无汗之表也。

大渴欲饮水,其腹必满,停饮之满也。

若自汗出,表可自解。小便利,满可自除。故曰其病欲解也。

若不汗出,小便闭,以小青龙汤先解其外,外解已,其满不除,十枣汤治之,亦可愈也。

此肝乘肺,名曰横,刺期门,亦与上文义不属,似有遗误。

 

123、124 条「肝乘脾」「肝乘肺」,许多医家只是随文解释,并无合理之说法。这应该是春秋战国时期阴阳家、纵横家的思想、用语渗透到医学。在《黄帝内经》中,阴阳与五行所占的比例很少,阴阳是当作符号,五行较少提及,《内经》的发展应该在春秋战国就发展,与这样阴阳家、纵横家同时期,一直到汉朝成书,不是一人所作,由春秋战国开始酝酿,一直到汉朝,约有一千年,所以《内经》文献有些前后矛盾,因为是多人的著作,因为每一个人之立场与看法不同,有时会变成各说各话在所难免。虽然《内经》有 30%左右讲究一些较不实际的东西,可是有 60%观念不但与现代观念吻合,甚至超越现代观念所知,很难能可贵。

有些人不了解《内经》就批评,欲去之而后快,那是他们不会用现代方法来阐释,其实《内经》与现代之观念是吻合的,例如《内经》第一篇〈上古天真论〉提到,「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因有子」,任督二脉是通大脑的,大脑脑下垂体是操控月经来潮的中枢,二千多年的人就观察到此现象,有荷尔蒙、月经才能有子。

另外,「肝为罢极之本」二千多年前就观察到疲劳与消耗肝中之肝糖、酵素、蛋白质有关。血液「卧者归肝」二千多年前就知道,人休息时大部分的肝血回流留在肝脏。这些现象西方医家到最近才了解。

《内经》的内涵,越阅读会越感动,包括研究物理科技的王唯工教授,以研究物理学的角度来探讨中医脉学,同时也获得不凡的成就。在国外科学家相当肯定。

【条文】

125、太阳病欲解时,从已至未。

 

《伤寒论》中六经都有“欲解时”。这是预后诊断的一种,在 11、12、13 条都是预后诊断。11 条「脉病欲知愈未愈者,何以别之?」以脉象来做预后诊断,12 条「发于阳者六日愈」,13 条「夜半得病者,明日日中愈。日中得病者,夜半愈。」所谓「阳得阴则解,阴得阳则解」。

125 条是病解的时间,“欲解时”到目前也无学者提出有力的研究或报告、说明。同时要注意 3 点,(1)“欲解时”,有没有经过治疗,有治疗或无治疗的欲解时是否一样?(2)如果误治后“太阳病之欲解时”是否一样?(3)太阳病,病重与病轻的欲解时,是否一致?会不会符合条文中所叙述的,这如果要作实验,是不是要找三组实验组来比较?我想不同的状况下,欲解时应该会不同。

六经都有欲解时,太阳病是已午未,阳明病是申酉戌,少阳病是寅卯辰,太阴病是亥子丑,少阴病是子丑寅,厥阴病是丑寅卯,如果画成表格可以看出,太阳、阳明的欲解时是独立的,三阴病欲解时有重叠,少阳病与三阴又有些重叠现象。

人体的能量变化与太阳的能量变化有关系,如果人体的能量符合太阳能量变化,大概会对人体疾病有所帮助。一年分四季春夏秋冬,有生、长、收、藏的变化。一日也可分为四季,太阳初升时相当于春天,日正当中相当于夏天,太阳西下相当于秋天,晚上相当于冬天,《内经》曰:「一日分四时」太阳会随时序不同而产生不同之能量变化,自然的能量会影响人体的能量。

【吴谦注】

凡病欲解时,必于行气之旺。太阳盛阳也。日中阳气盛,故从巳午未之旺时而病解。

 

六经欲解时,在历代各医家,并无很好的解释,吴谦说的「行气之旺」「日中阳气盛」似乎也由一日四时太阳能量变化来理解,这种自然能与人体能的相关,最近发展成所谓的气象医学。

六经欲解时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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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阴病少阳病太阳病阳明病
少阴病
厥阴病